汽车像一个导弹向着茫茫绿野发射，还没半小时就开到了医院急诊室，四个人一阵手忙脚乱，费了好大气力才把孕妇推进产房，男人千恩万谢，说等孩子生下来就赔钱再请客吃饭，高个子挥挥手，逃也似拉着刘杉撒腿往外跑，生怕动作慢了，被迫留了下来。
从急诊室走出来，两人互看了眼对方，笑得像两个拥有全世界的胜者。
“来，小刘，”高个子双手举起，“give me five。”
“敌人已投降，我正式宣布，你已被收押。”刘杉轻手轻脚地走着路，慢声细语说着，“永久圈禁。”
“我是自愿的。”高个子难得见刘杉情绪外露，心里跟抹了蜜似，追上去，睁着黑亮的眸子，以气带音，脆生生说着，“真的。”
我自愿被你圈禁，终生有效。
刘杉从他瞳孔里清楚无遗地看到自己躲闪的眼神，慌忙别过眼，他像站在水边的一尊木偶人，眼睁睁看着水从脚脖子一路往上涨，浸过脖子，快没过头顶，呼吸紧促，全身不得安。
刘杉不觉加快脚步，生怕溺死在温柔乡里。
高个子站在原地，看着远处那个小小背影像一个大墓碑，沉甸甸，直压心底。
阳光照得地面暖暖的，路边枫叶红了脸，银杏树金黄一片，世界万物，五彩斑斓，人走在柏油马路上，影子被抻个好长。
医院是孕育悲欢离合，也承载大起大落，一墙之隔，死和生背道而驰。
身旁不断有人进进出出，刘杉清醒了不少，他从小就是医院的常客，听到医院这两个字都有阴影。这回想到这座医院有条小生命因为自己不经意间的小小善意而诞生，像是播种了一颗种子，心里头升腾起无穷的暖意。
“在想什么呢？”高个子从身后追了上来，手搭刘杉细肩上，“想得这么入神。”
“啊？”刘杉看着艳阳下，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，心头有种隐秘而幽微的快乐，“我在想他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？”
“小刘，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？”高个子来了兴致，碎碎念道，“我喜欢男孩，最好像我这样的，当然，像你一样的那也不赖。”
“我不喜欢小孩。”刘杉撇撇嘴，无奈地摊了摊手，“小孩天生是个破坏家和印钞机，没有理性又吵闹不止，跟他们在一块儿，费时费力还不讨好，对生命损耗巨大。”
“哈哈哈，你太悲观了，小刘，怎么说得好像你生过一样。”高个子双手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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