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宫后，我却被告知在流觞亭觐见。
流觞亭是宫中用来游戏的地方，那里有上至瑶琴下至春宫图等各种各样的……也许能笼统地叫玩物？
哥哥早在那里等着我，远远地听到我的脚步声，说话头也不回，声音不大，听起来有点累:“扰了你编钟没敲成，在这里应当也一样吧。”
我对他的脊梁骨翻白眼:“你的人能不能关心点别的？”他们晓得这件事，只能是因为跟踪与珏成见面的我。
“翻什么眼珠子……”他忽然转过头，捻着袖子，“他早到了。”
“而且是早到了七八天。”我接道，“不过又有什么关系？仗迟早要打。”
“可……”他的脸诡异地红了。
若是从前，我一定会觉得这是因为天太热——而今天经过那位公子无忌的提醒，我一下子想到的就是甲国皇帝、乙国皇后、丙国太子的混乱爱情史。
我八卦之火熊熊燃烧，却语重心长地谏诤道:“妻子岂应关大计？”马上看到一根笛子砸过来。
“一点惊讶都没有……”我嘟囔，“你那些人报告得也太仔细了吧……”
“……你让人偷窥都只是待在三十丈以外遥望的吗？”他愤愤不平地表示偷听本来就要听清每一句话。
我强词夺理:“你让人偷窥都是待在三寸之内瞧的吗？难道你家线子半夜里偷听夫妻都用耳朵贴着门框的吗？”
他点了点头:“是啊，你家门框就被贴过两回——不过听不到什么，也没什么意思。”他马上又接道:“那个‘什么’，就是那个什么。”
“为什么你会把那个‘什么’具体指的东西说出来呢？”我疑惑，即使他不说也改变不了这话的意思。
“我要你不痛快。”
我忽然很想让窝在他家里的人仔细听听他晚上的声音……
“——他不是那种人，如果只是因为她，他根本不会自己来。”
“所以他来找我就是想让我觉得他此地无银，然后就会联系他之前做的事从而消除疑虑？”我说着，顿觉这人的思维无法理解，“要不我们把荷……韩公找来算一卦？”
“算……卦？”他忍不住笑了声，“你小心我告诉他。”
“你告诉好了，反正他是个为天下惜死的国士，我相信他不敢找死。”
哥哥忽然走去拨弄了下案上的琴，发出低沉的乐音。我愣着看他校音，发出“当当当”没完没了的声音。
乐起，我依稀记得这是首雁门太守行，也不知道在他心里的那首歌是什么词。我身后就是一架黑不溜秋黄不拉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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