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霄躺在床上，脸色惨白，额上满是冷汗，手脚冰凉。素绢也不敢怠慢，上前搭脉。须臾，叹息道：“这是七情过度，急怒哀伤一起入侵，故而神昏暴厥，面色惨淡。”说着，让馨语将药箱搬来，先取了一颗药丸递给馨语道，“用酒化开了拿来喂下，先稳住心神再说。”
这里云霄昏昏沉沉的，仿佛又回到了鹤清郡的连府，在她们母女所居的小屋内，自己跪在地上，母亲则拿着一根竹片呵责道：“你说，这是你帮小姐做的功课？”
云霄瞥了一眼桌上的本子，没有说话。云安娘气急了，用竹片在她身上打了一下，怒道：“你敢做还不敢承认了是不是？什么叫做为女而自贱其身，是为女中贼子。你知道你辱骂的是什么人吗？那是女子典范，是女中圣人，你怎么敢如此出言不逊？”
“什么女子典范，她都说了，生女卧之床下，明其卑弱，主下人也。她这般轻贱女子，我还要当她是典范，那不是犯贱吗？倘若女子都听了她的话，自轻自贱，那就会世世代代不得出头的。她这样误导女子，不是女中贼子又是什么？！”
“她是祖宗，是圣贤，是受人敬重的女圣，你胆敢连祖宗都不敬了吗？”云安娘气急败坏，执了竹条就要往云霄身上抽。
“她是男人的祖宗，不是女人的祖宗。”云霄边躲边不服道，“她将女人贬入尘埃，还要女人听她敬她，怎么可能？！她自己犯贱，还要让全天下的女人都跟着她犯贱吗？所以娘亲敬她，才会觉得自己被男人弃若蔽帚也是活该的了，才会对那个男人全无怨言，对不对？！”
云安娘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，许久，缓缓放了下来，看着女儿，似乎不认识她一般。也不知过了多久，才一字一顿道：“霄儿，你知道吗？娘怀着你的时候，走投无路，想带着你一起死的。可是娘在贤峰岭上听到了一句话，就没死成。你生下来以后，娘以为那只是娘贪生怕死想出来的声音。可是现在，娘又能肯定了，那不是娘想出来的，那是真的。”
“什么话？”云霄看着母亲，一头雾水。
“勿杀我大越之主！”
母亲的话让云霄顿时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。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，前面的都没有错，那是先生教了女戒，让每个人写一篇注释过去。连栖霞懒怠写，宁延瑞又不习女戒，于是只好由她代笔了。
她深厌女戒，也深厌这个写出女戒的曹大姑，于是就在注释里将她臭骂了一顿，被先生一状告到了夫人那里。夫人要惩罚小姐，小姐便供出了自己，所以才有了母亲用竹片抽打的惩罚。可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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